第 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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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
夢娘撥著算珠，擡眼看了一眼薛暖，“小娘子別怕，我們這裏是正規客棧。”
手撐著臉，姿態風流看著薛暖，“小娘子是我經營客棧，見過的比較順眼的女鬼。”
“小娘子，能讓我們老板娘順眼，在人間可得長成武王藏嬌的妃子模樣，你比那妃子都好看。”剛才端茶來的小二解釋道，眼睛直勾勾看著薛暖，這位小姐比其他來投宿的客人好看太多了。
慕容玹對小二的眼神心生厭惡，夢娘一眼看穿，推了一把小二。
小二懵懂地看著夢娘，夢娘戳著小二的頭說道：“愛美之心，人鬼神都有之。可有些美人不是你這鬼東西可欣賞的，收了你那死魚眼珠子，小心別人給你挖了。”
夢娘掃了一眼慕容玹，小二看著黑臉的慕容玹立即低下了頭，可還是忍不住偷瞄了薛暖一眼，看著虛弱的薛暖，不忍心道：“小娘子，你還是把回魂茶喝了吧。”
“嘿，你個鬼東西越罵越往上趕，人家相公都沒有著急。”
小二又擡眼看了看慕容玹，見他臉沈得更厲害，不敢再開口說話，像個小媳婦一樣，委屈地縮在一旁，卻不願離開。
老板娘見不得小二這般模樣，轟著他離去，“去一邊去，小心人家相公等會收拾你。”
聽著夢娘左一口娘子，右一口相公稱呼著他倆，薛暖就覺得有些別扭，張嘴要解釋，“老板娘，我和他......”
“夢娘。”
夢娘聽到這聲音臉上的表情瞬間大變樣，眼中多了幾分憤怒。
只見一個鬼差領著十多個鬼差從外走來，進了客棧領頭的鬼差就吩咐其他鬼差去查案，自己走到櫃臺前，對著耷拉著臉的夢娘笑呵呵。
“夢娘呀，我也不想來，可是最近一大批惡鬼逃到了鬼界堡，閻王下令，我一個小小鬼差不得不從呀。”
“堂堂陰鬼使陸鬼王怎麽說自己是小小鬼差呢？”夢娘陰陽怪氣，“這次要查什麽？”
陸吏捂嘴一笑，手肘撐著櫃臺，“還是夢娘識趣，不像有些客棧，仗著有閻王撐腰，不許搜這樣不許搜那樣，還不準.......”
“好了，快說吧，”夢娘打斷陸吏，“我這還有客人等著呢。”
陸吏看向薛暖和慕容玹，打量著二人，“你倆鬼壽可到了？”
薛暖有些心虛地看著慕容玹，擡手捏上慕容玹的手臂。
陸吏見薛暖神色怪異，又看著慕容玹的打扮，上前想要靠近他們。
“你做什麽？”夢娘伸手攔住陸吏，“你別嚇著我的客人，小娘子本就體弱，要是再被你這滿身戾氣嚇著，到時候誤了投胎時辰，我定會找到五閻王鬧一鬧。”
“你......”陸吏眼神微變。
陸吏生前在五閻王手下當差，死後又被五閻王指為鬼王，與其他兩位陰鬼使日游神、夜游神平起平坐，讓他免受輪回之苦，他做人做鬼最尊敬的就是五閻王。
而這中元客棧與五閻王有淵源，所以他平日當差也不與他們為難。
只是不知為何這老板娘老與他不對付。
“夢娘，我就是日常詢問。”陸吏揚起假笑。
薛暖害怕他們多問，挽起袖子，露出了左手腕上的紅柒。
陸吏滿意點點頭，看向慕容玹，客氣道：“這位公子，請吧。”
薛暖緊張地看著慕容玹的手腕，渾身緊繃，要是被陸吏發現慕容玹是人，免不了一場惡戰，鬧大了可不好收場。
夢娘瞥了一眼薛暖，冷哼一聲，“陸鬼王，你這人可真好笑，人家相公現在正攙扶著娘子呢，怎麽給你看？而且就算能，也不能在我客棧袒胸露乳吧。”
薛暖大驚，原來男鬼和女鬼的鬼壽標記還不一樣，擡眸慌張看向慕容玹。
“小娘子，快把手上那杯茶喝了，喝了呀上樓好好休息一下，我不會讓人來打擾你的。”夢娘邊說邊給薛暖拿了一個木牌。
薛暖對著夢娘一笑，飲盡杯中水，將杯子遞給一旁的小二，“多謝老板娘和小二哥。”
小二被美人這般客氣對待，喜笑顏開，接過杯子，開心地站在櫃臺邊不肯離去，盯著杯子發楞。
薛暖從手中接過木牌，夢娘朝著二樓喊道：“三子，來領客人回房。”
“來勒。”一陣清脆如黃鸝的聲音響起，沒一會兒薛暖和慕容玹就看見二樓樓梯口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鬼，紮著四個朝天揪，雙頰兩坨紅，嘴唇中間點著紅色胭脂，眉毛飛揚，粗粗壯壯就像唱戲的武生。
看樣子是個喜歡打扮的女孩，可又打扮得奇奇怪怪。
“小娘子，就和你相公上樓跟著三子去吧。”夢娘和善看著兩人。
“多謝老板娘。”薛暖福身行禮道謝，又朝著陸吏行禮，以示尊重，假裝柔弱靠著慕容玹，虛弱道：“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慕容玹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，貼心扶著薛暖上樓。
陸吏換了一個姿勢，雙手抱胸斜靠著櫃臺，視線始終跟著兩人，餘光瞥了一眼夢娘，看著三子領著兩人遠處直到消失，“他倆真是夫妻？我瞧著倒是不像？”
“枉死鴛鴦罷了。”夢娘譏諷一笑，撥著算珠，繼續算自己的賬。
“哦，何解？”陸吏回頭，死死盯著夢娘，想從她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說謊的表情，可是夢娘依舊表面淡淡，甚至有一絲傷感。
“我不信你沒瞧出他那身道士裝扮，誰家父母會把自己女兒交給一個無身份無錢的道士？”
陸吏好像想到什麽，神情落寞，隨後又笑了起來，“那你怎麽知道他們枉死？”
夢娘淡淡看向陸吏，“陸鬼王，審查調查這些，應該是你們的差事，何苦從我口中套話。”
“夢娘別多心，這人間的癡恨情仇我不如夢娘了解。”
陸吏笑著玩笑道。
“你——”夢娘惱怒一拍桌子，毛筆摔在賬本上，墨汁染了黃紙一片，一旁的小二被嚇了一跳，杯子在手中抖了一下，握好杯子跑到夢娘身側，“老板娘怎麽了？”
夢娘並沒有搭理他，雙眼發火盯著陸吏，“不是每個人都是陸鬼王。若是能救，那道士定然會付出全部修為救小姐，若是用盡全力也救不了，定會陪著小姐赴死。上窮碧落下黃泉這種愛情，陸鬼王這種冷心冷情之人是無法理解的。”
說完瞧也不瞧直勾勾望著她的陸吏，又一拍桌子，朝著點頭哈腰伺候著鬼差的小二吼道：“李大娃，你沒事做呀，別人的事做完了，該請他們出去就把人給老娘我請出去，我是開門做生意，不是開收容所。”
喝著茶的鬼差立刻站起身，不等陸吏吩咐，就乖乖地跑出了客棧，站在門外翹首，見陸吏看來，又四散開去，消失在陸吏眼前。
“為什麽每次陸大人都會惹毛夢娘？”
“不知道？”一個鬼差回頭看了一眼夢娘和陸吏，“上輩子有債未償吧。”
兩人都無奈，搖頭嘀嘀咕咕去別的店鋪找人。
陸吏望著生氣的夢娘，心中湧出的熟悉感讓他不敢久待，“叨擾了。”
走了兩步，微微回頭，“客棧若是來了惡鬼，夢娘可差人來陰鬼使府知會一聲，我馬上就過來，可別自己與他們交涉，傷了自己。”頓了一下又補充道：“和客人。”
說完就離開了中元客棧。
夢娘目送著陸吏離開，眼中的不舍轉瞬即逝，低頭拿起毛筆，撕下染墨的一頁。
小二看著手中的杯子，不知死活地湊到剛氣過的夢娘面前問道：“老板娘，那杯茶真是我們請呀！”
夢娘用毛筆頭戳了一下小二的頭，惡狠狠道：“癡人做夢，記在百曉通的賬上，月底去結賬。”
小二沒動靜，依舊看著杯子，“嘿，你個鬼東西今天怎麽了，看見美人就走不動路了？”
小二擡起頭，漆黑的眼眸卻讓夢娘看見了其中的光亮，“老板娘，你不覺得她又漂亮又心好嗎？”
夢娘微楞，不搭理他，隨意問道：“你的小姐投胎幾次了還能這麽漂亮？”
“是，她會一直漂亮下去。”小二拍著胸脯，無比堅定。
“癡兒。”夢娘嬌嗔一句，“下去吧，等會兒我去問問是不是你家小姐。”
“謝謝老板娘。”
小二端著茶杯走開了，一個拿著掃帚的小二跑了過來，“老板娘，小竹為什麽一直牽掛著小姐呀。”
“他呀，知恩圖報，想要再見恩人一面。”夢娘搖頭，無奈嘆息。
怪不得兇狠的波兒象能被弱小的凡人打動，舍不得吞噬他，小小情意，能讓他不懼生死，能讓他在冥界百年，只求再見恩人一面。
人心有情。
短短四字，有人卻用終身詮釋，即使為鬼，依舊不違本心。
夢娘擡眼看了一眼二樓，繼續撥自己的算珠。
中元客棧對面的小巷裏，陸吏看著與小二打鬧後繼續專註算著自己賬簿的夢娘，若有所思。
“陸大人，是不是中元客棧有異常？”鬼差武茂擔憂地問道。
要是陸吏說有異，他們一定要派人大動幹戈去查，一查肯定要驚動五閻王和中央鬼帝，五閻王能理解他們，可是中央鬼帝不理解，他們定免不了一頓訓斥。
中元客棧的上一個老板娘是紫薇大帝，也就是他的化身酆都大帝的女兒，能接手中元客棧的夢娘，多多少少與前老板娘、紫薇大帝有些親戚關系，而中央鬼帝是酆都大帝身邊的紅人，怎麽也得幫夢娘。
況且冥界有傳言，夢娘與五閻王有瓜葛，不管是愛恨瓜葛還是情仇瓜葛，五閻王也囑咐過，沒事盡量不要打擾夢娘。
武茂看著面無表情的陸吏，心道兩邊都是他們小小鬼差不能惹的。
“沒有。”陸吏轉身離開，指揮著身後的人趕快去查消失的惡鬼。
武茂松了一口氣，也加入尋找的隊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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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玹對小二的眼神心生厭惡，夢娘一眼看穿，推了一把小二。
小二懵懂地看著夢娘，夢娘戳著小二的頭說道：“愛美之心，人鬼神都有之。可有些美人不是你這鬼東西可欣賞的，收了你那死魚眼珠子，小心別人給你挖了。”
夢娘掃了一眼慕容玹，小二看著黑臉的慕容玹立即低下了頭，可還是忍不住偷瞄了薛暖一眼，看著虛弱的薛暖，不忍心道：“小娘子，你還是把回魂茶喝了吧。”
“嘿，你個鬼東西越罵越往上趕，人家相公都沒有著急。”
小二又擡眼看了看慕容玹，見他臉沈得更厲害，不敢再開口說話，像個小媳婦一樣，委屈地縮在一旁，卻不願離開。
老板娘見不得小二這般模樣，轟著他離去，“去一邊去，小心人家相公等會收拾你。”
聽著夢娘左一口娘子，右一口相公稱呼著他倆，薛暖就覺得有些別扭，張嘴要解釋，“老板娘，我和他......”
“夢娘。”
夢娘聽到這聲音臉上的表情瞬間大變樣，眼中多了幾分憤怒。
只見一個鬼差領著十多個鬼差從外走來，進了客棧領頭的鬼差就吩咐其他鬼差去查案，自己走到櫃臺前，對著耷拉著臉的夢娘笑呵呵。
“夢娘呀，我也不想來，可是最近一大批惡鬼逃到了鬼界堡，閻王下令，我一個小小鬼差不得不從呀。”
“堂堂陰鬼使陸鬼王怎麽說自己是小小鬼差呢？”夢娘陰陽怪氣，“這次要查什麽？”
陸吏捂嘴一笑，手肘撐著櫃臺，“還是夢娘識趣，不像有些客棧，仗著有閻王撐腰，不許搜這樣不許搜那樣，還不準.......”
“好了，快說吧，”夢娘打斷陸吏，“我這還有客人等著呢。”
陸吏看向薛暖和慕容玹，打量著二人，“你倆鬼壽可到了？”
薛暖有些心虛地看著慕容玹，擡手捏上慕容玹的手臂。
陸吏見薛暖神色怪異，又看著慕容玹的打扮，上前想要靠近他們。
“你做什麽？”夢娘伸手攔住陸吏，“你別嚇著我的客人，小娘子本就體弱，要是再被你這滿身戾氣嚇著，到時候誤了投胎時辰，我定會找到五閻王鬧一鬧。”
“你......”陸吏眼神微變。
陸吏生前在五閻王手下當差，死後又被五閻王指為鬼王，與其他兩位陰鬼使日游神、夜游神平起平坐，讓他免受輪回之苦，他做人做鬼最尊敬的就是五閻王。
而這中元客棧與五閻王有淵源，所以他平日當差也不與他們為難。
只是不知為何這老板娘老與他不對付。
“夢娘，我就是日常詢問。”陸吏揚起假笑。
薛暖害怕他們多問，挽起袖子，露出了左手腕上的紅柒。
陸吏滿意點點頭，看向慕容玹，客氣道：“這位公子，請吧。”
薛暖緊張地看著慕容玹的手腕，渾身緊繃，要是被陸吏發現慕容玹是人，免不了一場惡戰，鬧大了可不好收場。
夢娘瞥了一眼薛暖，冷哼一聲，“陸鬼王，你這人可真好笑，人家相公現在正攙扶著娘子呢，怎麽給你看？而且就算能，也不能在我客棧袒胸露乳吧。”
薛暖大驚，原來男鬼和女鬼的鬼壽標記還不一樣，擡眸慌張看向慕容玹。
“小娘子，快把手上那杯茶喝了，喝了呀上樓好好休息一下，我不會讓人來打擾你的。”夢娘邊說邊給薛暖拿了一個木牌。
薛暖對著夢娘一笑，飲盡杯中水，將杯子遞給一旁的小二，“多謝老板娘和小二哥。”
小二被美人這般客氣對待，喜笑顏開，接過杯子，開心地站在櫃臺邊不肯離去，盯著杯子發楞。
薛暖從手中接過木牌，夢娘朝著二樓喊道：“三子，來領客人回房。”
“來勒。”一陣清脆如黃鸝的聲音響起，沒一會兒薛暖和慕容玹就看見二樓樓梯口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鬼，紮著四個朝天揪，雙頰兩坨紅，嘴唇中間點著紅色胭脂，眉毛飛揚，粗粗壯壯就像唱戲的武生。
看樣子是個喜歡打扮的女孩，可又打扮得奇奇怪怪。
“小娘子，就和你相公上樓跟著三子去吧。”夢娘和善看著兩人。
“多謝老板娘。”薛暖福身行禮道謝，又朝著陸吏行禮，以示尊重，假裝柔弱靠著慕容玹，虛弱道：“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慕容玹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，貼心扶著薛暖上樓。
陸吏換了一個姿勢，雙手抱胸斜靠著櫃臺，視線始終跟著兩人，餘光瞥了一眼夢娘，看著三子領著兩人遠處直到消失，“他倆真是夫妻？我瞧著倒是不像？”
“枉死鴛鴦罷了。”夢娘譏諷一笑，撥著算珠，繼續算自己的賬。
“哦，何解？”陸吏回頭，死死盯著夢娘，想從她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說謊的表情，可是夢娘依舊表面淡淡，甚至有一絲傷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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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吏好像想到什麽，神情落寞，隨後又笑了起來，“那你怎麽知道他們枉死？”
夢娘淡淡看向陸吏，“陸鬼王，審查調查這些，應該是你們的差事，何苦從我口中套話。”
“夢娘別多心，這人間的癡恨情仇我不如夢娘了解。”
陸吏笑著玩笑道。
“你——”夢娘惱怒一拍桌子，毛筆摔在賬本上，墨汁染了黃紙一片，一旁的小二被嚇了一跳，杯子在手中抖了一下，握好杯子跑到夢娘身側，“老板娘怎麽了？”
夢娘並沒有搭理他，雙眼發火盯著陸吏，“不是每個人都是陸鬼王。若是能救，那道士定然會付出全部修為救小姐，若是用盡全力也救不了，定會陪著小姐赴死。上窮碧落下黃泉這種愛情，陸鬼王這種冷心冷情之人是無法理解的。”
說完瞧也不瞧直勾勾望著她的陸吏，又一拍桌子，朝著點頭哈腰伺候著鬼差的小二吼道：“李大娃，你沒事做呀，別人的事做完了，該請他們出去就把人給老娘我請出去，我是開門做生意，不是開收容所。”
喝著茶的鬼差立刻站起身，不等陸吏吩咐，就乖乖地跑出了客棧，站在門外翹首，見陸吏看來，又四散開去，消失在陸吏眼前。
“為什麽每次陸大人都會惹毛夢娘？”
“不知道？”一個鬼差回頭看了一眼夢娘和陸吏，“上輩子有債未償吧。”
兩人都無奈，搖頭嘀嘀咕咕去別的店鋪找人。
陸吏望著生氣的夢娘，心中湧出的熟悉感讓他不敢久待，“叨擾了。”
走了兩步，微微回頭，“客棧若是來了惡鬼，夢娘可差人來陰鬼使府知會一聲，我馬上就過來，可別自己與他們交涉，傷了自己。”頓了一下又補充道：“和客人。”
說完就離開了中元客棧。
夢娘目送著陸吏離開，眼中的不舍轉瞬即逝，低頭拿起毛筆，撕下染墨的一頁。
小二看著手中的杯子，不知死活地湊到剛氣過的夢娘面前問道：“老板娘，那杯茶真是我們請呀！”
夢娘用毛筆頭戳了一下小二的頭，惡狠狠道：“癡人做夢，記在百曉通的賬上，月底去結賬。”
小二沒動靜，依舊看著杯子，“嘿，你個鬼東西今天怎麽了，看見美人就走不動路了？”
小二擡起頭，漆黑的眼眸卻讓夢娘看見了其中的光亮，“老板娘，你不覺得她又漂亮又心好嗎？”
夢娘微楞，不搭理他，隨意問道：“你的小姐投胎幾次了還能這麽漂亮？”
“是，她會一直漂亮下去。”小二拍著胸脯，無比堅定。
“癡兒。”夢娘嬌嗔一句，“下去吧，等會兒我去問問是不是你家小姐。”
“謝謝老板娘。”
小二端著茶杯走開了，一個拿著掃帚的小二跑了過來，“老板娘，小竹為什麽一直牽掛著小姐呀。”
“他呀，知恩圖報，想要再見恩人一面。”夢娘搖頭，無奈嘆息。
怪不得兇狠的波兒象能被弱小的凡人打動，舍不得吞噬他，小小情意，能讓他不懼生死，能讓他在冥界百年，只求再見恩人一面。
人心有情。
短短四字，有人卻用終身詮釋，即使為鬼，依舊不違本心。
夢娘擡眼看了一眼二樓，繼續撥自己的算珠。
中元客棧對面的小巷裏，陸吏看著與小二打鬧後繼續專註算著自己賬簿的夢娘，若有所思。
“陸大人，是不是中元客棧有異常？”鬼差武茂擔憂地問道。
要是陸吏說有異，他們一定要派人大動幹戈去查，一查肯定要驚動五閻王和中央鬼帝，五閻王能理解他們，可是中央鬼帝不理解，他們定免不了一頓訓斥。
中元客棧的上一個老板娘是紫薇大帝，也就是他的化身酆都大帝的女兒，能接手中元客棧的夢娘，多多少少與前老板娘、紫薇大帝有些親戚關系，而中央鬼帝是酆都大帝身邊的紅人，怎麽也得幫夢娘。
況且冥界有傳言，夢娘與五閻王有瓜葛，不管是愛恨瓜葛還是情仇瓜葛，五閻王也囑咐過，沒事盡量不要打擾夢娘。
武茂看著面無表情的陸吏，心道兩邊都是他們小小鬼差不能惹的。
“沒有。”陸吏轉身離開，指揮著身後的人趕快去查消失的惡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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